11月22日訊,本文為光大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彭文生在鳳凰財經峰會“人民幣的焦慮”圓桌論壇上的講話

我講三個點,第一匯率靈活性在這個時間點非常重要。

我們回顧從70年代到現(xiàn)在,美元三次大的升值周期,頭兩次都和新興市場的金融危機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
第一次80年代,里根上臺財政擴張,導致美元大幅度升值,那一次新興市場國家個金融危機是拉丁美洲債務危機。

第二次90年代中期美元升值周期,這一次新興市場金融危機是亞洲金融危機。這兩次金融危機的共同特征是什么呢?就是當時的匯率僵化,拉丁美洲當時和美元是固定的匯率,亞洲也是和美元固定的匯率。所以美元強勢的時候壓力落在哪個國家?匯率機制僵化的國家。

這是第三次,美元進入一個大的升值周期,這一次大部分新興市場國家的匯率機制都靈活了。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,新興市場對美元升值的這種韌性比過去強了。

我們中國在這個時間點增加匯率靈活性非常重要。歷史已經告訴我們,匯率要想扛,死扛、硬扛,最后都會出大問題。

第二點就是匯率靈活了,什么是貨幣的錨呢?過去匯率的穩(wěn)定還是一個錨,我們現(xiàn)在講兌美元靈活,我們參考一攬子貨幣,甚至有人說要盯住一籃子貨幣,盯住一籃子貨幣是不是一個錨?我認為在今天資本賬戶很開放,金融市場很發(fā)達的時代,盯住一籃子貨幣不能提供一個錨。大家看盯住一籃子貨幣制度,在國際上只是在資本賬戶管制比較嚴格的時代,大家主要看貿易,那個時代主要盯住一籃子貨幣,現(xiàn)在幾乎沒有了,為什么?因為在現(xiàn)在這個時代金融的渠道可能是匯率影響經濟更重要的渠道,而金融渠道是什么呢?美元是國際儲備貨幣,所以兌美元的貨幣仍然是最重要的貨幣。

大家都講美元指數,為什么人民幣不能看人民幣指數呢?不一樣,因為美元是國際儲備貨幣,美元不能說我兌美元的匯率,對日元的匯率,美元是對其他所有的貨幣。但是美元之外其他國家都不一樣,我們都是跟美元比較,和美元做參照物。所以,我的第二個觀點是,我不相信參照一籃子貨幣或者是盯住一籃子貨幣是個有效的機制。還是要看美元,為什么?就是金融的渠道對經濟的影響太重要了。

如果一籃子貨幣不是貨幣的錨,那什么是呢?

第三點我想講的就是我們都在講外交是內政的延續(xù)、延伸,其實匯率也是國內經濟的延伸。今天人民幣的問題我認為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和房地產泡沫,和非貿易品的價格、地租、房租太高有關系。所以思考人民幣匯率未來匯率政策的時候,還要看國內的政策,國內經濟未來的發(fā)展。房價越高,地租越高,匯率的貶值壓力越大。

有一個問題,我們能不能通過匯率貶值來增加我們經濟的對外競爭力,來抵銷高房價、高地租對經濟結構扭曲的影響?我認為恐怕很難做到,或者是不現(xiàn)實的。這個不現(xiàn)實在兩個方面,第一個如果要抵銷高房價高地租的影響,人民幣的貶值幅度可能要非常大,那這個在國際層面是不現(xiàn)實的。我們看到特朗普上臺,人民幣現(xiàn)在通過市場干預防止貶值的情況下,他都說把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,我們想象人民幣匯率要大幅度貶值的話,來自美國貿易保護主義的壓力有多大?中國是第二大經濟體,所以靠匯率貶值解決內部的經濟結構問題,不現(xiàn)實。這是第一點。

第二點,就是什么呢?我們在看到匯率貶值對經濟競爭的影響這種促進作用的時候,我們也不能忘記匯率貶值意味著我們的貿易條件惡化,我們的進口貴了,出口便宜了。所以如果靠匯率貶值解決國內的結構問題,實際上是意味著我們對外貿易條件會大幅惡化。這對整個的貿易部門反過來可能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不利的,所以要做一個平衡。

總而言之,我的觀點是匯率靈活性非常重要,這個靈活性應該是對美元的靈活性,我們不要太看重參考一籃子貨幣,盯住一籃子貨幣。